新加坡

徐鑫╱文（特約）圖片由受訪者提供來自中國吉林省延吉市，存倉周永鑫2007年在中介的幫助下隻身來到新加坡闖世界。從廚師逐步走到成立了空調公司，還收穫了愛情。憑借他勤勞守信、踏實肯幹的個性，在紛雜的勞務市場中拼出一條路來。 1980年出生的周永鑫，來自中國吉林省延吉市。這個典型的80後，身上帶有幾分桀驁不馴，但在新加坡的打工生活卻讓他慢慢沉澱下來，想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。周永鑫坦誠地說："我自己沒什麼學歷，讀書時不用心，後來去黨校讀了個經濟管理的本科文憑，但新加坡並不承認。"來新加坡之前，周永鑫在家鄉一所四星級酒店當大廚。2007年，內心不安分的周永鑫辭掉工作，在中介的幫助下隻身來到新加坡闖世界。"當時是以廚師身份（SP准證）來這邊打工，可是兩個月後因為跟同事起爭執被炒了。中介給我換了份清潔工（WP准證）的新工作，我的人生開始跌入穀底。"從酒店的廚師到餐館洗廁所的清潔工人，周永鑫一時難以接受這種職業轉變。"我開始懷疑自己，一度失去自信。"命運總是在不經意間轉變。一天，正在周永鑫忙碌于洗刷廁所的瑣碎工作時，酒店老闆娘來店里吃飯，廚師們都在忙於招呼客人，沒有多餘人手。周永鑫就這樣被叫去給老闆娘做了一頓簡單的家常飯。結果，他在老闆娘的贊歎聲中又做回廚師長的位置。重新一點一點慢慢學好景不長。8個月後，周永鑫所在的餐館由於租期已到，結束了營業。他在老闆的幫助下，換到一家空調公司當司機兼學徒。一切又回到原點，都要重新一點一點慢慢學。"在公司里，同事都叫我'中國仔'，好像這就是我的名字一樣。"周永鑫說，這段時期，他常常躺在6個人一間的寢室里思考，有多少像他一樣的"中國仔"，為來新加坡討生活或實現夢想而放棄了一些東西，而他們又能各自收穫什麼？2009年，周永鑫和空調公司的一個新加坡同事決定出來開公司，單幹。"我們兩個人，一間皮包公司，就在他家里辦公。開始時，修馬桶、通下水道、清洗、維修空調，什麼雜活兒都接。"周永鑫憑借他勤勞守信、踏實肯幹的個性，在紛雜的勞務市場中拼出一條路來，期間還收穫了他的愛情。有距離的愛情開花結果"她是我的一個客戶，也來自中國。我給她所在的投資公司修了兩年空調，就這麼認識了，還相愛了。"談起現在的妻子馮麗，周永鑫總是充滿憐惜。"我自己都覺得我們之間不可能，差距太大了。我是一個打工的WP，她是永久居民，女白領。我能給人家什麼？"同樣是1980年出生的馮麗，來自中國新疆。她很早就來東南亞求學，大學在馬來西亞完成，是金融碩士。畢業後，馮麗順利地進入新加坡的一家銀行工作，並申請成為新加坡永久居民。"我們相愛了，這讓我更加自卑。她一個月薪水6000多元，我拼死拼活地幹也就拿3000塊。我總是想再努力些，證明自己。"周永鑫作為東北男人，強烈的自尊心在作怪，有時無緣由地引發爭吵。這段甜蜜感情的背後，總是隱藏著某種不安。匯集大量家庭客戶相比之下，馮麗卻顯得更加堅定。她在經過愛情的磨合期後，與周永鑫商量註冊結婚，以她的身份創建夫妻倆的空調公司。2012年2月，周永鑫和馮麗在領取結婚證後，註冊成立了一家空調公司。"我看上他對人的誠懇，不虛偽，很真。我欣賞他那種不服輸的精神自存倉就像打不死的小強，對生活和未來充滿了信心，這是我沒有的。"馮麗笑著說。公司初創時，主要做中國人市場，多是家庭客戶。"剛開始，我在獅城華人網上把所有家政阿姨的電話都抄下來，挨個發短信，讓她們打掃時碰到有需要維修和清洗空調的客戶，就順便幫我做推薦。"在好心的家政阿姨的幫助下，周永鑫的客戶越來越多。後來，在一個網名為"豬頭丫頭"的客戶推介下，"空調周師傅"正式進入新浪微博，利用社交網絡匯集了大量的家庭客戶。"一開始，公司有3個人，2輛車，活兒逐漸多得幹不過來。我跟老婆商量著如何擴大公司的規模。"馮麗決定辭職回到自家公司，組建客戶等部門，讓公司逐漸專業化。"剛從白領到自己創業，真的不習慣。覺得自己好苦好累，把10幾年的苦都一下子吃完了。老公一直鼓勵我，讓我和她攜手創造未來，以後就是這裡的老大，不再讓我受委屈。"馮麗覺得他的話很窩心，很真，這讓她下定決心，一定好好幹一番事業。遇到前所未有的瓶頸現在，公司成立才一年多，已經發展為16個人、10輛車，設有行政、市場、財務、客戶等多個職位的專業化團隊。但這一年來，政府緊縮了勞務政策，這讓周永鑫始料未及。他正在發展中的空調公司，如今面臨著人力成本增加，請不到人等諸多難題。"政府對準證的控制，讓我這種小公司無法繼續擴大。修空調是純體力活，高風險、低文憑，新加坡本地人不願意做，招聘廣告打出去幾乎沒人應徵。請馬來西亞和中國工人，不僅稅高，而且需要配額。"為了留住馬來西亞工人，公司已經一再提高薪水。周永鑫緊鎖著眉頭，想不出什麼解決之道。"COE漲，車價上升，修車價格上漲，公司用車費用上漲，我越來越感到這種不上不下的小企業生存難。"周永鑫的公司發展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頸，他隱隱地感到，這種瓶頸如果政策不改，僅憑自己的力量很難突破。"進或退？去或留？要麼退回到3-5個人的小公司，取消客戶等其他設置，這樣專業度和服務都沒法提高。要麼轉向去做人力需求少的貿易型公司，可是空調行業在新加坡是需要有人做的啊！"周永鑫覺得，空調行業在新加坡需要提高專業化程度和服務質量。政府應該允許更多小企業進入競爭市場。"目前許多公司為了應對成本高問題，在用料上省，用降低服務質量來平衡，這樣企業無法長期永續發展，整個行業也會被攪亂。"周永鑫不想走這條路，他一再強調"水能載舟，亦能覆舟"，當初靠家庭用戶起步，現在雖然轉入拓展企業、工廠、店面等大型空調安裝項目，但也不想放棄家庭用戶的市場。周永鑫說，他現在過得沒有初創公司時快樂。"那時候只需要幹好手里的活，不用考慮別的。現在自己手下有這麼多人了，要讓大家都有飯吃啊！"但在開公司的過程中，卻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。如今在公司里，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同事還是叫他"中國仔"，他已經很受用這個稱呼。"其實，大家沒有變，是我的心態改變了。我在奮鬥的過程中遠離了自卑，更加自信了。"現在，周永鑫還是持有WP工作準證。他在一次又一次地申請PR。"已經被拒四次了，我還得繼續努力申請。這樣可以讓父母過來，以後有孩子了，可以幫忙照顧。我也能更好地照顧他們。"准證、學歷問題都不再是周永鑫發展中最大的束縛，他在自我打拼和磨練中，走出了自己人生的瓶頸。迷你倉新蒲崗